Re: 媽媽的百日之後 - 抗癌

常常會聽人家說 時間久了 就會慢慢忘掉


但是我卻認為 時間越來越久 活著的人跟死去的人好像會慢慢合而為一

好像會特別走去他生前喜歡去的地方 做他喜歡的事情

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為了誰這麼做


重慶森林有一段 梁朝偉對著抹布還有肥皂拉里拉雜的說了一大堆

抹布是他 肥皂是他 加非貓也是他


外婆過世的前幾天 我剛好見了她一面 當時卻實發生的事情也許不再有人知道

而我腦海裡的印象是他因為水腫而光滑的皮膚 冬日下午五點陰冷而有點微弱的光

還有我走到門前最後揮過一次的手 接著我就再也沒能跟他說過一句話


在守夜以及告別式的那幾天 因為外婆已年過八旬 所以是張貼紅色的奠 當時又剛好過年

對於外婆臨終的安祥 以及在生命的最後沒有被插了一堆異物 似乎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生與死好像是憂喜難辨的


過了幾年 我的母親也得了腦癌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無聲的眼淚可以流的那麼豐沛

終於在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哭及抽蓄 黃綠色的嘔吐物以及母親人生中第一次光頭

我才了解到這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昨天我才剛從家裡回到學校 去車站之前還跟母親到家旁邊的麵館吃了一頓飯

不知怎麼我跟她聊到之前住院的那段時間 那些辛苦的事情說起來卻讓我們兩個都笑了

當然我們都知道 她得的是一種不會痊癒的病 而這個病唯一確定的就是我們隨時都會

失去彼此


想一想母親發病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經歷過外公外婆及爺爺的過世 還有母親在

生死之間徘徊 活著好像越來越重 我開始去回想或是仔細聆聽他們想說的話及想做的事

他們好像住在我身體裡面的某個地方 偶爾會跟我說 "嘿 往那邊走試看看吧"

我也不能說的清楚 只是有時候那種感覺 就跟我們還能夠交談或者見面的時候一樣

或許甚至更親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