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交戰.. - 抗癌

父親快過世的前兩天
只要他一昏睡心跳就會下降
如果太久沒有呼吸我們就要想辦法叫醒他
否則他可能會因為忘記呼吸而死去
但一清醒過來就必須承受我們無法想像的恐怖的痛苦
在那時候他身邊的我們每天都忍受極度煎熬
捨不得讓他離去
又不忍喚醒他讓他繼續接受那種地獄般的折磨
最後那兩天無法忘懷的每一幕
以及在醫院連睡覺都會聽見的逼逼聲
恐怕會成為我永遠永遠的惡夢

上禮拜我才活生生經歷過你現在的痛楚與掙扎
所以我也知道不可能用什麼言語能安慰你
只是真的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
接受我們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抗拒的事實

把握最後能見他的最後機會　跟他說所有你想說的話　答應他你會達成他對你的期望
當他即將離去的那刻 脈搏開始減弱 呼吸越來越微弱緩慢 逼逼聲忽然停止
你們都慌了 你們都哭了 按下緊急按鈕
護士、醫師們急速地動了起來
他們會提醒你們要開始準備 準備送父親回他最想去的地方 那個他一手撐起的家
護士會告訴你聽覺會在最後消失 要你喊他的名字 跟他說說話
你低著頭在他耳邊輕輕地告訴他 一切都不用擔心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
你在救護車上喊著要爸爸好好跟著 直到回到家 直到他真的斷了氣
守靈的時候你力求鎮定地在父親身旁為他祈禱或念經　讓他放下所有煩憂平靜地走
終於可以休息時才躲到房間將所有一切悲傷不捨難過全部發洩出來　
哭得累了 筋疲力盡了 這才終於沈沈地睡去
一覺睡醒 發現枕頭上還有淚濕的痕跡 知道這一切都不只是一場夢
你終於相信了 接受了 父親走了 我們的至愛讓天使帶走了
一連串一連串顛簸卻終於走過的路程　你經歷　你終於又成長

所有這些無助與驚慌失措的過程
家屬最終都必須親自走上一遍
但每次我一想到
死亡 對癌症走到最後階段的病人來講 真的是一種．解．脫
就不那麼悲傷
至少比起許多人來說 我們很幸運 有很多時間跟他道別 讓他知道我們有多愛他
重要的是 我們從現在開始要好好關心身邊的人
努力不再讓至愛受到癌末那種恐怖的痛苦
從現在開始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努力不讓至愛經歷這種天人交戰的痛苦
是吧?

我們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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