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不能承受的禮物 - 抗癌

禮拜四早上我回到醫院
爸爸醒來跟我握了握手 拳頭對拳頭地打招呼
他說 晚上我們再講一講話
這是他最後一次清楚地認出我來

下午很多人都來看他
他張開眼眨了眨
開玩笑地說：原來我還在這裡 還沒走阿
大家都笑了

從星期一開始就沒有進食過
他又堅持不插管
所以也不知道是餓昏了、嗎啡的作用 還是腫瘤跑進腦部
總之 接下來兩天是一連串我可能永遠無法忘懷的畫面與對話
從他無意識的話語中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又餓又痛又冷又怕
而在早已幾乎無法動彈的狀態下
幾度坐起身來喊著要回家

禮拜五下午 我叫了叫他
他眼神渙散地舉起手跟我敬禮 又比了個ok的手勢
我知道他在跟我道別
從此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那天晚上11:43 他回到家後 停止了呼吸
凌晨四點多時 天空下起一陣雨 細小而微弱
我們知道 他搭著天使的馬車 走了

如果在天上會相遇
他會認得出我來嗎
來不及跟我說的話
到時會告訴我嗎
他是我最大的驕傲
到那時我也會是他的驕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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