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能再見 - 憂鬱症

第四天，奶奶離世第四天。因為抗憂鬱劑情緒一直卡在那，無法大悲大痛，卻憋得痛不欲
生。

合該痛心疾首哭上一場的事情，我的情緒卻平穩到像是只是暫別。

在家裡走動，彷彿處處是奶奶的身影......

這時間她應該在清喉嚨喝水、這時間她在吃藥、這時間她把自己關在洗手間邊如廁邊睡覺
、這時間她在清理廚房......

我開始想像可以看見死後的世界。我會和她一起搭乘電梯，開心問她：「阿嬤，這幾天哩
系ㄎ一丟位？」

想像她如從前探頭看我又買了什麼新玩意，笑笑的表情眼裡發著光。

而不是遺體上混濁的目光。

而不是遺體上混濁的目光。彷彿什麼也未來得及放下。

我後悔沒堅持不送安養院，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已衰弱至此，安養院為方便洗澡，將她喜
歡的捲髮剪剩下平頭，讓睡著在病床上的她好憔悴好憔悴。

搭電梯時一向不愛看鏡面的我，開始凝望鏡面，想妳跟上了沒？

死後的世界妳還會行動不便嗎？還是可以像七十多歲時那樣每天上市場買菜？時常健步如
飛，讓我們追不上？

我知道死亡是必經過程，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所想的是自己的死亡，不是親友的。

這打擊讓我好難承受。

我應該最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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