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的忌日 是我的生日 - 喪葬

1/15那天 還在喝下午茶 就接到電話 說你要送急診

幫你叫了計程車 火速飆到醫院

看到你虛弱到無法自己走路 從計程車上被抱下車

你戴著我的微笑口罩 可是笑臉卻是朝下 我很反感


後來你就一路這樣住到2/10

12月開始 你就一直狀況不好 可是還有一定的體力在

爸爸跟姑姑一直在吵架

因為爸爸跟姑姑說:妳敢送醫院試試看 送醫院絕對很快就玩完了

到時候是走著進去 抬著出來


我們都不想面對 在別的醫院就已經診斷出疑似肺癌

但是我們怕你知道 會無法接受 加上你原本就痛恨醫院 也無法負荷化療的苦

所以拒絕了更進一步的檢查

是打算讓你能在家就在家 好好度過晚年 至少有我們的陪伴


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都覺得 你只是進去住幾天 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 熱熱鬧鬧過年 聽你嘻嘻鬧鬧開玩笑

因此 每天每天 下班我都到醫院看你 就是希望能有一天你出院 載你回家 每天都在等



在醫院 你睡著時 我握著你的手 總是在心裡說 答應我 要堅強

我們都會陪你 想跟我回家 就回握我的手讓我知道

真的很多次 我確實感受到手被你回握 我也一直相信 你會回來


初一去看你 幫你換尿布

你即使自己痛苦 仍不忘對我豎起大拇指 說我很厲害

那個時候 你已經插鼻胃管 連水都不能直接喝了

沾著棉花棒餵你喝水喝茶 你好開心 吸的很急迫 好像很久沒喝水了

自此之後去看你 就是一直在昏睡 意識飄渺了



最後幾次的急救

我知道不行了 你的眼神已經失去靈魂 嘴唇發黑 面色陰沉

緊急抽痰 看得出來你很痛苦 痛苦到放棄掙扎

倒數第二次的急救 阿嬤一直抱著你 不准你走

你是真的聽到了 那次沒走 但是卻回來託夢 說要阿嬤不要再留你了 讓你走

然後隔天我去上班 直覺就是 中午一定要離開公司 去醫院看你

很慶幸我順著我的直覺

聽說你的意識回到家中 自己選好要穿的西裝 和幾套衣服、領帶

感到醫院 大概不到半小時

你的心跳曲線開始失去起伏 spO2慢慢地從80到60到最後20多的時候

你的面孔祥和 沒有扭曲 眉頭沒有發皺 就這樣離開了

我們雖然很悲慟 但是大家迅速地一起幫你穿上你選的那套西裝

我為你抹上髮油 把你的頭髮 梳成你最喜歡的帥氣模樣 很好看 真的!!!

你說你沒有牽掛了 只要我們好好照顧阿嬤 讓阿嬤待在你想看就看的到的地方 就好了



我們只是哭

但是我一直很遺憾

只要一想到

1.爸爸說送醫院 最後是走著進去 抬著出來

2.你一直覺得你是可以回家的 不會這麼早走的

3.12月底放假 我應該帶你去那邊的

想到這三件事 我還是沒辦法平緩 沒辦法接受你已經不在了

原本六個茶杯 現在剩下五個



我說 你為什麼要選在我生日的這天走呢?

弟說 也許阿公是想要你生日的時候 都可以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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