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 永遠回不來了 - 喪葬

還記得 那是一個剛剛補習回家之後的夜晚

我徹夜未眠 坐在舅舅的車子上 看著窗外漆黑一片 僅有一些光點點綴著

心裡想著─太好了！我終於能見到媽媽了！

好久不見，您過的好嗎？您幸福嗎？...

我在心中 一次次的模擬 見到您之後 要說些什麼

將目光調回置車內，看著一旁熟睡的妹妹 暗笑著她 神經大條

再看向 那一臉焦急的舅舅 他勉強的投予我一個微笑 好怪


而此時天邊已透出熹微的亮光

和我一樣 徹夜未眠的舅舅 帶我們來到了 長庚 是的 我記得 那是長庚

為什麼 要到 長庚 ?

我忘了 那是幾樓 幾號病房 只記得 病床上 躺著一個 瘦弱的女人

「她不是我美麗的媽媽 她不是 她不是」

我在心中吶喊著


一旁的"外婆"? 催促著我們 喊媽媽

站在我旁邊的妹妹 乖乖的喊了聲媽媽 我想 那不具感情


我站的位置 很靠近媽 她抓著我的手 看著我的眼睛

她等待著 而我沉默著

「你為什麼不喊?她是你媽媽耶」

不知道是誰出得聲 我討厭那個人

媽媽 他用破嗓子 喊著我 「你不願叫我媽媽嗎? 你恨我嗎？」

不 不是這樣的 媽 我好愛你 好愛 好愛你

但我沒說出口 事實上 我說不出口

很戲劇性的 我哭了 淚水肆流 那是我 無法控制的

我很想逼自己說 很想 很想

但媽他說 算了 不說 也沒關係 我沒關係

我 住口不說 繼續默默的哭 媽媽也哭 大家都很難過

妹妹 說 「媽 你不要哭 對身體不好」 我討厭 妹妹用沒感情的聲音 說著體貼的話

很任性的 很任性的 說了一聲「媽」不帶感情 我覺得 那是一種應付

我不要自己只是應付 不要 絕對不要

但 接下來的一整天 我 依舊用著沒感情的聲音 喊媽

對不起 對不起 我 不是故意的 真的 不是故意的

離開了醫院 回到高雄的家

我開始練習 喊媽 媽 媽 媽... 一聲又一聲 充滿感情 溫暖 和 愛

再次北上 那天 我討厭那天 媽媽的忌日

這是 省桃 地下室 太平間

看著 媽媽 你平靜的臉 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

我在心裡 大喊 媽媽 媽媽 媽媽

媽媽 你有聽到嗎? 有聽到嗎?

事後 阿姨告訴我 人死後的8小時 仍有聽覺

那天 去的時候 媽媽才離開我4小時

我那聲媽 有我對媽媽的愛 的 那聲媽

從此 再也沒有人 會聽了 也沒有人能聽了 我也 不能再 喊了

錯過的 永遠不再回來 這真是 令人心痛的現實

如果 時間能夠 倒轉
我要回到 長庚 真真實實的 用心的 喊聲 「媽」
我還要告訴她 「媽~我愛你 好愛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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