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久才能不難過 - 喪葬

明天要回家去了

去送姨丈離開這個世界

三年前是妳

自從成年以後我就不斷感受到壓力和恐懼

對親人隨時會離開的恐懼

因為體認到我們的年齡竟有如此大的懸殊

然後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要跪在地上送我最愛的你們離開

妳離開後 媽媽像變了一個人

整天像陀螺一樣打轉

然後跟我說她一停下來就想到妳

這是妳離開兩年後發生的事情

她說即使她人生中大半的時間都陪在妳身邊

但她還是覺得不夠

覺得遺憾沒再多抽出時間跟妳說說話

所以我儘量把工作排開 努力想找離家近的工作

即使常常被朋友笑說戀家 抱怨相聚玩樂的時間太少

我還是想這麼做

只是不想在她離開的時候我有一絲的遺憾和感嘆

不想要被從很遠的地方叫回見最後一面

不想要坐在交通工具中 焦心為何路途這般遙遠

我出生時你們都圍繞在我身邊

你們離開時我也想握著你們的手到眼睛闔上的那一刻

我失去妳已經三年了

可是妳出殯那天的所有儀式情景都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清晰

折蓮花 誦經 跪拜

燒紙錢給妳的時候聲聲的呼喊

用盡全身力氣的喊

咬緊牙關的哭

然後看著阿姨 媽媽哭到暈過去了

我卻連移動去攙扶的力氣都沒有

只是抱著弟弟 眼淚像流不完一樣的掉

妳看 我真的記得很清楚

然後這樣的情景會在明天重新上演一遍

以後如果我看到任何有關死亡的儀式時

腦海中想到的就不只有妳了

還有姨丈

然後幾年過去

會再多個他? 還是她?

傷口會不斷的被扯開

不斷地痛 我想是不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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