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參加高中同學會 - 喪葬

大概是高中畢業那年吧
當時...就決定了不會參加日後任何一場同學會
從來沒想過
第一次參加高中同學會
會是這樣的原因......

昨天中午
剛在烈日下結束了家訪
決定到麥當勞好好的犒賞自己大吃一頓
點了餐後才看見手機裡有兩通未接來電
嗯...是家瑋打來的
查了一下電話撥來的時間
看來...似乎是連續撥打的...
略感詫異
雖然不曉得他有何要事
當下卻也沒多想...繼續點我的餐

餐點到一半
手機又響了起來
果然是家瑋再度打來了
接起電話，只聽他道：
「聖賢走了...」
一時之間，實在不了解「走了」的意思
只是慌著反問：「走了？」
再三的確認下
原來...這竟是真的......

但...這怎麼可能？
雖然去年得知你患了肝癌第二期
不過...經過化療後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去年八月...我們不還是一起到板橋後站吃牛排？
我們不還是討論著你該如何驗退？笑談著彼此的人生計畫？
這...怎麼可能？

一陣天旋地轉......
忘了是如何選定餐點
忘了是如何掏錢付賬
甚至忘了是如何爬上樓梯到了二樓
等到回過神來...
原來...我正坐在二樓窗口邊發呆......

該不該打電話告訴其他的朋友？
手機拿起來...又放了下去...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撥出了電話
響了兩秒...卻又主動掛掉了...
會不會...這只是一個殘忍的玩笑？
會不會...五分鐘後你會打來...告訴我這只是典型的張氏幽默？

嗯...
是啦！
你最愛這樣的黑色幽默了...
從前打招呼
你總愛笑著對我說：「hi,Tenner，你還沒死呀？」
生性灑脫的你
常將生死掛在嘴邊
是的...我了解你不將生死當一回事
但...你可知這消息對我們朋友來說
有多麼的震撼？

春日的驕陽
前一刻方才張牙舞爪
後一刻卻蔽入雲層...滴下許久未見的淚珠....
看著外頭的雨點
我還是很難撥出手中的電話
是不是我一旦將這消息告訴其他的朋友
就真的再也聽不到你爽朗的笑聲？

唉......
早就叫你別那麼拼命了不是？
大學四年除了白天上課
晚上還去加油站值夜班
就算身體是鐵打的也會不堪哪
更何況你只是個凡人...
既愛抽煙又喜喝酒的凡人...

話說回來...
你也太不夠朋友了...
十天前再度發病時
為何不通知我們呢？
你以為這樣很灑脫、很帥氣嗎？
這只是讓我們更悔恨、更難過而已
竟然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們看到...

我還記得
你引吭高歌令人發噱的樣子
我也還記得
你高談闊論傲氣凌人的風範
我想我更不可能忘記
今年農曆年間我無法參與最後一次聚會的悔恨

這就是你的黑色幽默
連走了...都還要讓人在不捨中...追憶你的一切

我不會祝你早登極樂什麼的
我相信你應該也是打從心裡厭棄這些老套陳言
畢竟我們同樣都有著文人的傲骨
我想...我大概是懂你的...

聖賢...安心入睡吧...
也許過了一夜...
你又可以化身為原先的蝴蝶
毋須為著金錢苦惱
不必為著工作煩憂
而翩翩於花草之中
這才是你要的吧？
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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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
獻給我高中的好友─張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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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翼常為重，千鈞總為輕
黃鐘平遭棄，瓦釜忝雷鳴
讒人獨高張，賢士本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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