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 - 化療

自從父親兩年半前肺腺癌3b確診
就來到這裡
查詢很多資料
看了很多版友的文章
父親走了第十天
重複打了幾次心得文 又取消
心情看似平靜 但 心中卻難過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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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半前
我剛為家裡添得第一個孫女
父親一方面開心的準備彌月蛋糕
一方面隱藏肺部照出異狀的訊息
某天 咳得很厲害 媽媽哭著打電話給我
我回家立刻幫他掛了號
住進醫院 沒多久 肺腺癌確診
開始進行化療
當時的父親深受打擊 但為了母親和未出嫁的大姐
他堅強的面對
做完化療的流程 身心俱疲
接著開始吃艾瑞莎
第一年父親還是很有元氣 很有信心
但科學實驗和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吃了艾瑞莎八個月
醫生說有擴散的現象
堅強的父親在診間大哭 說他不想死
感謝永康奇美醫院的鄭高珍主任
他安慰父親 並安排改吃得舒緩
接著又是平靜的一年
雖然有副作用
雖然父親的胸骨擴散長讓他痛得睡不著
但
他還是正常的生活起居
從事他最歡的導覽解說志工活動
也逐一做到得病時許下的願望
帶孫女去國小校園玩耍
把孫女扛在肩膀上
最重要的
在四月 我告訴他
老二要出生了 是個男娃
媽媽轉述我
當時的爸爸 高興的大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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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六月
父親突如其來的小中風
醫生說有可能是藥物殘留造成的血管堵塞
影響其實不大
講話有些大舌頭 右手兩根手指無力
醫生說好好復健 半年可恢復
全家還信心滿滿
誰知道
父親就此垮了下來
因為行動不變
影響父親的心情與病情
他的精神況況很差 長長不睡覺
三天兩頭要去醫院 說自己又中風
晚上還會起乩 母親很害怕 不敢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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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
胸痛喘不過氣來
急診發現 肺腺癌擴散
肺積水嚴重
醫生建議施打化療
我們也贊成並施打
但父親在醫院精神就是很怪異
不但不睡覺 還有幻覺
住到八月初 快出院的前夕
發生急性心肌梗塞 還好還在醫院 也成功做了支架
所有家人以為父親幸運逃了一劫
但父親的精神更加打擊
在加護病房住了一晚 瘋狂喊叫掙扎 綁都綁不住
院方破例讓母親進入加護病房陪同
後來轉一般病房
父親還是不睡覺
某天吃了藥打了針之後 整個睡過去 睡到打呼
但
就不醒了 睡了兩天 只剩下半邊身體會活動
醫院再照腦部 說腦部又多處小中風
癌症又蔓延
我簽下第一次病危
母親已經身心俱疲
我決定請台籍看護照顧
媽媽每天到醫院陪伴到晚上才回家
母親說 爸爸大概看不到大孫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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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六十幾天
神奇的是
父親竟然又能行動了
雖然沒有完全恢復
但至少能站立 走動 大小便
但 無法吞嚥 無法言語
大家重新燃起信心
九月到十月
重複過著住院一兩週
一回家就發燒
或者喘不過氣
立刻又回醫院急診的日子
但一次又一次
父親又神奇的緩和下來
連癌症都控制住
化療出現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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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 大孫出 生了
父親沒法親眼看到
但 我照了照片
他一眼看到照片就笑了
孫子
有他的眼睛
我告訴老爸
要加油 一定可以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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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發兒子滿月油飯的隔天
父親的情緒躁動到極點
鼻胃管一天拉出來十幾次
母親頻臨崩潰 外籍看護提出辭職
因為父親晚上幾乎不睡覺
我生氣的說
如果母親被拖倒 外勞不看護 我還有兩個小孩要顧
那我要把父親送到安養院
父親無法言語
對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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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胃管出了問題
父親在灌食時大咳嗽
整個嗆到
造成急性吸入肺炎
醫生說很危險
就真的
撐了三個禮拜
最後喘不過氣 離開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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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癌症其實有控制住
我安慰媽媽
總比癌症末期 全身瘦到皮包骨
父親這樣離開 還有些尊嚴
理智的想
父親不用再痛苦了
家庭也不用再提心吊膽
媽媽也不會因此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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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生怎能如此理智
儘管父親已經走了十天
但我還是很難承受
每天
晚上上網查詢和父親相關的資料
情緒就在
我查詢到父親一年多前設的臉書帳號
裡面的兩張照片
是我的女兒 在床上微笑看鏡頭的照片
我的眼淚 還是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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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是人生的路
我也知道要好好照顧家裡的老小
但
我真的不知道
到底照顧病人時要用什麼心態說什麼話
人人都說這是一種解脫
但
心中就是捨不得阿
沒有爸爸的日子
真的難熬阿
很想想想三十二年來 爸爸對我的好
但
就是很奇怪
腦海裡就是這半年中父親重病的樣子
父親精神異常時
對我說的話
說我很爛 以後會死的比他還慘
一直在我腦海裡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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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
我跟父親說
爸
請原諒我
我在你重病時
先考慮到母親 怕他被拖倒
再考慮到妻小
對你
我只會鼓勵再鼓勵 打氣再打氣
但 我始終沒去懂你對死亡的害怕
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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