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把您放在心裡 - 喪葬

其實我不知該怎下筆,也不知道該不該下筆
因為一旦下筆,會是掛著兩行熱淚做為句點
但是滿腔的難過不捨無處發洩
曾經晚上哭著睡著過,白天做別的事轉移注意力
卻發現,爺爺的離去就好像一場夢,我逃避醒過來

那天早上快八點被爸爸的電話聲吵醒
那個禮拜,我刻意晚上絕不關機,不關震動
我以為我已做好準備,我也逼自己做好準備
聽到消息時,因為意識一半還沒睡醒,一半努力鎮靜
掛掉電話,發現心裡空一個洞,沒掉眼淚,但是喉嚨好像被誰抓的好緊
然後起床,不停的打包,打包
一邊想著爺爺,一邊打包

趕不上原本想要搭的那班高鐵,在排隊的人龍中,
情緒滿到了眼眶,紅了鼻頭
排隊的意義是甚麼?手裡的紙袋肩膀上包包還有地上的皮箱,拉著這些行李的意義是甚麼?
我當下只知道,我現在只記得,
我要回家了,爺爺卻走了...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健忘,但是印象很深
爺爺沒沒中風前,他會騎著摩托車拿著奶奶託付的東西來我們以前的舊家
然後總是我下樓接過爺爺帶來的東西
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奶奶給我們小孩的食物
但是我總記得,打開大門看到爺爺的景象
爺爺把東西遞給我的溫暖
也忘不了爺爺老是穿著的藍色襯衫以及灰色褲子的樣子


回家後發現
爸爸出乎我意料的冷靜與正常,幾乎與平常無兩樣
去蓋棺去靈堂守靈,他出門的好似只是去安養院看爺爺
也還能跟我和妹妹開玩笑
也還能處理他的公事


我想爺爺是幸福的
中風十六年中,身旁有奶奶無微不至的照顧,
還出了一趟國,去加拿大看二叔叔一家人,
雖然不便行動,但是至少不用像癌症患者做痛苦的化療,或是忍受洗腎等等的治療
我不願去問,也不敢去問爸爸,爺爺最後走的好嗎?
因為我最後的願望,是全力的希望,爺爺走的沒有痛苦....

我為爺爺感到驕傲,
十幾年中,他甚至熬過幾次開刀,也坐著輪椅搭飛機出國去
甚至最後的這一段時間,
他從醫院的病危通知開始,又多撐了一個禮拜

我也為爺爺感到開心
因為最後的這一晚,爺爺是在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包圍中,
靜靜的踏上他另一個世界的旅程
(除了一個兒子定居加拿大,趕不回來)

爺爺我好想您
如果早知道上次去探望您是最後一面
我一定最後會握著您的手不肯放
您手裡傳來的溫度與觸感,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我也會永遠記得


回來後,因為媽媽的顧忌我還沒有前去靈堂探望您
儘管蓋棺那晚我好想去,儘管爸爸去守靈我好想跟
但是我也好害怕,
自己看到您的當下,會有多脆弱



您出殯那天,下午也是我出國的飛機
早上會參加家祭,但可能無法送您的骨灰到安息地
一面覺得自己不孝,無法送您全程
一面默默覺得或許也好,因為望著您入火爐,我會有多不捨.........


告訴自己,在家裡可以偷偷的哭
但是,頭七那天還有出殯那天,絕對不能在您面前哭
一定要克制自己不能哭
我希望,您是安心的走,不要不捨不要回頭...



爺爺,我會帶著您的愛,以及滿滿想念您的心
踏出我的旅程
希望您保佑孫女我,一路順風,旅程平安


也請您保祐今晚又送急診的奶奶,
我還沒有做好對奶奶的準備
但是不管發生甚麼,我都會強迫自己要接受
因為我相信未來的那一天您一定是帶著微笑,伸出手迎著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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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境不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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