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 憂鬱症

弄明白緣由考慮了幾天
凌晨買好當天下午的機票

因為卡住的理由太無稽荒謬
因為以後未必有以後


跟著你出差 跟著你應酬 跟著你見朋友
謝謝你讓我暫時體驗到兩個人一起生活是怎樣的感覺
很安心。
像是
knowing that everything is going to be fine.


喜歡和你這樣的日子
沒有爭執沒有猜疑不安
在旁人看來或許不是什麼很好的關係
你身邊的伴侶多得簡直無法形容
但對我來說卻很剛好
我沒有誤會


唯一困難是我難以讀出你真正的心思
資深業務的症候群是無論怎麼不愉快不高興
嘴上還是會安慰人說委婉的話
你太深沉太保留 綠燈或紅燈我無法辨識
有時不知道在你身邊該如何做。


應該是晴天的
但剛才。




在家等你回來
電話訊息因為我的漫遊不穩定而沒通
你到了樓下按門鈴幾次我急忙去樓下開門
知道你原本就沒有耐心的個性必定早已感到不耐

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你喝多了我沒喝
也是第一次對我說那麼多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知道平時這些真話你少有人能說
客戶要哄 部屬要恩威並施
撒嬌要安撫 無能不能罵
(因為你認為只有管好，不然就fire)
平時要給人留餘地
說做到這個位子
沒有訴苦抱怨的權力



每句話每個動作都被你噹
幫你倒水拿東西說沒那麼弱
問我怎麼訊息沒回電話沒接
我說真的到現在都沒收到
轉過去把手機螢幕給你看
你說幹嘛給我看 我們的交情妳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說好奇怪不知道為什麼這邊訊號總是不穩
之前還一直在check你有沒有傳訊息來
你說這就不是已經討論完了 還翻什麼舊帳
翻舊帳講過去的事情最沒有意義
世界上的事情 it is what it is
人生每件事男女朋友婚姻工作都一樣
不高興不滿意
選擇就兩個：離開或閉嘴

雖然我從來不對你訴苦
因為我知道你討厭聽
但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




你說可能可以把事情排開
我說A說鑰匙可以給我 只是周末可能要加班
你暴跳如雷說她虛偽客套欺負我
說不能容忍
半夜三點硬要我傳訊息
我說好明天一定照回 你別生氣
你堅持一定要現在 說妳不講我講


你說難怪嫁不出去
聽不懂只代表妳過得太爽。
你說因為你的背景讓你從小就明白人情人暖
知道言下之意就是反悔又不想直說
我說不懂沒關係 懂了比較辛苦
你給了個看不慣的眼神說反正那是妳的人生
從某個角度我明白你只是恨鐵不成剛
絕大多數時候你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力氣反覆跟一個人說這些事情
因為你不相信這不是每個人想要就能擁有的能力
你相信只要想要沒有做不到 做不到都是藉口

我微笑著 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因為知道你最厭惡人軟弱。



然後你罵了好多人
說你都直接跟他們講你最不欠的就是朋友
說人生只有yes或no 沒有那麼多藉口
說學長一起玩的時候決策搖擺
你說這樣以後不要再找你
對方被你噹道歉了三個月
你會給人台階下 但也不會因此原諒
說誰虛偽
說誰說白目
說有本事約就有本事做到
我說你好嚴格
很難相信像我這樣不會看臉色的人多年來沒犯過錯
說大概也不是沒有 只是你對我好原諒了我而已

然後你說
會說嚴格意思是妳不相信自己做得到這些
那算我看錯妳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或怎麼辯駁
因為你的個性 這些都不重要
我轉過身假裝睡覺 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說嗯 那累了早點睡
你說你在回工作的信
我順口說了啊真的喔
你說說了當然就是真的 還有什麼懷疑的
我說嗯只是以為你跟我說過喝醉不要工作
你說沒喝醉
我說認識你20年 你從沒跟我說過這麼多話 我以為你醉了
你說好那我醉了。
那種"既然妳這樣講那就這樣吧"的語氣
我說好 那是我又說錯話了 對不起。
你說幹嘛道歉。
既然妳覺得是對的 就不要討好人。




你知道嗎
最糟糕的並不是被你罵
而是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





來之前因為忐忑丟了一次塔羅
想不透為什麼會傷心
因為這段關係我很清楚
不太可能傷心


原來是因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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