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3) - 抗癌

「嘰...嘰...」推車聲從走廊的另一端漸漸傳了過來
這讓我想起神隱少女裡的那位河神 而我就像那溫泉奶奶


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好吧 這比喻有點爛 在檢查結果出爐之後一個多月
今天要正式邁向我的抗癌之路 就是那未知的12次化療


醫護人員推著推車在我床前停了下來 她身著防護衣
眼上帶著一個仿似超音速騎士的防護眼鏡 小心翼翼地把三根跟甘蔗差不多粗的針筒取出
仔細想想這實在很可笑 那麼毒的東西 連這麼專業的醫護人員也得小心翼翼


卻要全部送進我的身體裡


其中兩根是渾濁白色液體 另外一根很特別 是大紅色的 我到後來才知道它叫小紅莓
其實做完化療已經超過三年了 我現在看到蔓越莓汁之類的紅色透明液體


還是會莫名地作嘔


醫護人員先將兩瓶白色的注入點滴 然後告訴我這兩根注完之後才會注入紅色的
我並沒有注意聽 我比較在意的是等下我的身體會有什麼反應


之前聽醫生說他也有看過病人在接受化療期間幾乎沒有副作用的
說真的 我還真希望我是那個幸運的傢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躺在床上已經超過三小時了 期間小睡了一會兒
醒來以後點滴已經變成紅色的了 我正想起身去上一下廁所


......？


我居然沒辦法起身？


我沒有辦法很直覺地起身 一時之間我覺得天旋地轉 上半身只稍微起來了一點
又重重地倒回床上


剛剛明明就覺得還好啊...?


此刻的我已經沒有辦法想太多 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昏沉的狀態
本來想說閉上眼在睡個回籠覺看會不會好些 但是完全睡不著
而且我的口腔變的很乾燥 連唾液都變成黏的 那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就是很噁心


我想這時候拿行屍走肉這句話來形容我的狀態是再適合不過了


在醫院的時候 一天之中我唯一心情會比較好的時候就是晚餐時間
因為我可以在空蕩蕩的交誼廳裡邊吃著還不算太難吃的伙食 邊看閃電霹靂車


不過今天我連下床的慾望都沒有 遑論吃東西


我只想趕快熬過去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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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


從昨天傍晚做完化療完就開始睡 睡到外頭開始泛魚肚白
「好像還很早...」但沒等我話說完


一股強烈的噁心席捲而來


我連滾帶爬地衝進廁所 大吐特吐了起來
彷彿這一吐就毫無止境 看到我吐出的東西竟然都是紅色的渾濁液體
我掉進了無限循環的噁心


結果就是吐不停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老媽站在後面已經呈現束手無策的等待
醫護人員跟老媽表示這是正常的副作用


還好我在我的器官被吐出來之前總算不想吐了


我抬起頭 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個披頭散髮 眼睛佈滿血絲和眼淚的陌生人
我的心又被哀傷劃了一道 這不是我 這不是我...


這不是我


今天是我出院回家的日子 可我已經沒有當時的雀躍
我就這樣魚貫地換下我穿了一個多月的院服 穿上我一個多月沒穿過的便服
走過那已經徘徊了一個多月的走廊 按下那個之前很渴望按下的下樓鍵
坐上我一個多月沒坐過的汽車...


就這樣平淡地無奇地出院了


只能說我的腦袋大概也被藥物破壞殆盡 現在的我


就像地理課本裡那幅因為酸雨侵蝕而顯得斑駁不堪的雕像
什麼也改變不了...任由那毒藥侵蝕著


卻還是站著不能動

------------------------------------------------------續...


距離上一篇文章有段時間了 說真的 要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然後化成黑白的字重新躍然 是需要勇氣的

當然這段時間我因為學校課業的關係較無法繼續譜曲...

不過每當我有稍稍的空閒時 逛到這個版

總會有一種憂傷卻夾雜著憤怒而起的心態想要狠很地鼓勵各位...

加油啊！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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