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癌小天使：爸爸，我不痛 - 抗癌

【蕭娟娟／澄清醫院中港院區護理長】

生命的意義對於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而言，象徵青春才正要萌芽，但小卉（化名）的人生，
卻在一次體育課的球賽中，展開了生命另類的淬鍊。

在體育課的躲避球比賽中，小卉因突然的劇烈腹痛，緊急送醫。經過一連串精細檢查，意
外發現罹患了肝癌，且已多處轉移。沒有人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小卉的父母只有默默
地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勇敢面對病魔的挑戰。

因為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弟需要媽媽的照顧，所以，整個就醫的過程，皆由父親一肩擔起。
擔任教職的父親留職停薪，帶著小卉，北上接受化學治療與放射線治療，努力了半年，因
為病情無法得到有效地控制，於是爸爸帶著小卉回到中部以便就近照顧。

第一次見到小卉是在轉院的第一個清晨，例行性的交班查房時，她輕聲地向護士阿姨道早
安，臉上甜甜的酒窩，隨著笑容若隱若現，因為長期接受化學治療與放射線治療，外貌早
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個子較同年齡的孩子小了好幾號，白皙的皮膚因為貧血沒有一絲血
色。每回靜脈注射時，她總是順從地伸出手來方便護士阿姨尋找血管，有時沒有一針打上
，她還會安慰護士阿姨「沒關係，慢慢來」，讓人覺得貼心又心疼。

隨著病情的惡化，小卉的腹水越來越嚴重，夜裡常因腹水壓迫胸腔，喘得無法入眠，疼痛
也有如惡魔般扭曲著她幼小的身軀。她只會輕聲央求父親請護士阿姨打止痛針，從來不哭
不鬧。

疼痛緩解後，小卉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畫畫，父親除了床邊教學外，還貼心地準備了許
多童話繪本，陪伴小卉度過漫長的病榻時光。

小卉最愛畫的人物就是天使，頂著聖潔光環的潔白天使，揮舞著翅膀，她總是把翅膀畫得
又壯又大，問她為什麼？她說：「爸爸告訴我，每一個人將來都會到天堂，我希望能向天
使借一雙翅膀，振翅高飛，飛到天堂的最頂端，這樣我才能看清楚在人間的爸爸、媽媽和
弟弟，告訴他們，我在天堂過得很好。」此時堅強的爸爸再也忍不住，別開了臉，紅了眼
眶。

就在一天的中午用餐時間，小卉突然大量吐血，這是大家最不願意見到的合併症—食道靜
脈瘤破裂。眼看著她一口口地吐著鮮血，站在一旁的爸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醫療團隊
的成員竭盡全力企圖挽留這即將消逝的小生命，意外的，小卉舉起手輕輕拭去爸爸臉上的
淚水：「爸爸，不要哭！我真的一點也不痛。」爸爸的淚水，猶如斷線的珍珠，無法止息
，身為醫療團隊的一員，即使再不捨，也無能為力。

小卉安詳地走了，她是否真的乘著天使的翅膀往天堂的方向飛去，我不得而知，但是她那
拭去父親淚水的雙手，應該是天使翅膀的化身，讓身為大人的我們，領受到尊重生命的真
諦！

【2006/08/26 聯合報】

http://udn.com/NEWS/LIFE/X3/348763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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