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寶貝... - 喪葬

我的老爹是一位老榮民，在他五十幾歲時生下我，這段年齡的差距
讓我們有交集的時間顯的相當稀少，在我懂事後，因為他耳朵不好，
加上在台北唸書，能溝通的只剩下吃飯沒、好不好之類的問候語.....

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我研究所畢業的前一年，老爹他中風了，
這次是嚴重的腦幹中風，這也是繼數月前的小中風而來....
這次徹底奪走他的靈魂，讓他只剩下一口氣，三根管子維持住他的心跳...
在過去的兩年三個月中，他逐漸的枯萎凋零，像顆風乾的蘋果，逐漸萎縮，
慢慢的慢慢的瘦到不成人型，看護阿姨說，還好他末稍神經沒知覺，以他全身緊繃到扭曲
以及乾裂的皮膚、還有霉菌感染，若有知覺真是太痛苦了，好在這些痛苦已經離開了....
每見他一次，心就痛一次.....

就在今天傍晚，一通保密來電讓我覺得不妙，上星期醫生連續的三通電話
早預告老爹近來極差的狀況會有事情發生，就在這似乎平靜的一個星期過後，
今晚這通電話讓我知道時候到了....

從內湖到樹林，也許上星期的預告讓我顯的異常平靜，一路開著車聯絡事情
一邊想著我親愛的老寶貝，想著該如何面對胸膛不再起伏的父親，該怎麼看
他無風吹拂的淡色嘴唇......真的看到他時，他異常的平靜，像是睡著般，不再有刺激反應
眼皮不再跳動，有著只有輕鬆寂靜的臉龐，看看這微溫的身軀，這段時日的消磨
他跟照片所見的老人真是同一人......?

我是這小家庭的獨子，當然老爹對我有著相當的期望，希望我好好讀書，希望我好好做人，
希望有天能跟他回大陸，希望.......有再多的希望，重聽的耳朵讓這些希望都是我的臆測
我也逐步的慢慢達到他的期望，但是他不等我，我只能每次在病床邊跟他訴說我想他
跟他說我當兵了、跟他說我退伍了，跟他說我開始工作了，跟他說家裡的草拔了
跟他說他種的樹長大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只能在心裡跟他說話了，他真的累了不想躺了，他有著強大的韌性
但鐵打的身子還是抵不過看不到的血管，抵不過體內高壓力的衝擊血管.....

我以為我不會流淚，上次流淚也許是小時候唯一被他修理躲到桌下哭泣，
我能夠平靜的處理這些事情，安慰母親姊姊，卻在我手指觸動鍵盤時，腦子想著他時
慢慢的我視線模糊，慢慢的我已泣不成聲......

永別了......我親愛的........父親......

子欲養而親不待，當父母建在時，請多珍惜跟他們相處的時間
，再困難，再麻煩，也要傳達你對他的愛......

願天下父母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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