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 喪葬

這次又住院了,奶奶一樣被送到敏盛醫院去,還以為跟以前一樣 只是因為糖尿病
所以住院,沒想到這次居然那麼嚴重..
就在昨天早上六點二十分 奶奶走了,還記得昨天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就是想去桃園看奶奶,衝加護病房的七點半開放時間去
奶奶比前一天還糟糕,前一天居然還能自己咳痰出來,昨天 整個就癱軟了
想說些甚麼卻說不出口,想拔鼻管,也沒力氣拔了

奶奶選擇土葬,不待殯儀館,決定家祭
從救護車門開了,看到護理人員象徵性的把幫浦繼續吹著,但是奶奶的臉已經變成蠟黃色了
就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在書上,在電視裡,對於蠟黃色這個名詞,到底代表甚麼?
這樣的深刻之下終於懂了

於是,在志工們的協助下,我們開始念八個小時的經送奶奶,
那種感覺很特別,躺在那邊的是我從小到大看著的奶奶,
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邊,底下鋪著棉被,上面蓋著四層他最喜歡的衣服 還有一條經被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奶奶出水了,這時候才發現,真的走了...
很多新聞都說 有些老人家會突然醒過來,我還真的以為奶奶不去冰櫃,
也是怕自己突然醒吧!
誰知道這次真的不醒了...
八個小時過去,掀開經被 奶奶的臉很安詳,好像真的放下了..這89年的牽掛終於放下了

由於佛教的關係,我們不留他原本睡的房間,因此在當下也馬上做清理的動作
很多的西藥被挖出來裝袋,我跟幾個伯伯 就蹲在馬路旁把藥拆開 包裝跟藥粒分開裝
然後要送醫院做銷毀, 那個藥粒 整整裝了底部面積是一個大潤發的袋子加上高度高三公分
那麼多的藥丸,白色,黃色,大顆小顆的滿滿一大包

到底奶奶他過得有多辛苦呢?

爸爸說..奶奶走 說難聽點對兒子們是種解脫,但是對他自己更是種解脫 我想,我懂

之後,廠商開始布置靈堂,幫奶奶淨身,由媳婦女兒幫忙換壽衣,
壽衣是個很特別的東西,他是紫紅色的,特別弄個頭帶,我們在旁邊念經祝禱
奶奶的腳 很熟悉,充滿了辛苦的瘀青,以前他在的時候,由於糖尿病的關係
只要撞傷,碰傷,就是一大片的皮下出血,最後一次看到他的腳因為腳傷還沒好的緣故
還是浮腫一大片,而奶奶走了,浮腫就像痛苦一樣的走了,腳變成原來的樣子

說真的 這次的喪禮像是一堂生命教育的課程一樣,只是老師變做了奶奶
人走了,生理的自然現象,禮俗的意義,大家庭的表現 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不停的上演
我想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最後要封棺前,奶奶的樣子,還有封棺的當下
全家族人跪地磕頭送別,伯伯叔叔爸爸們的哭喊 還有那釘子一槌一槌的錘進棺木
就像是槌到心坎裡的那種痛吧...

其實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掛念奶奶嗎?
喪禮那天 捨不得自己的家人痛哭 所以哭泣, 因為最後拜別所以哭
今天 長輩說要正常上班,上班的跟前 卻發現自己好像很正常
但是 有些時候又會陷入一種呆滯狀況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唯一確定的是...好像又孤單了點,回想的只剩下最後在眼前的那點回憶了...

奶奶的一生過得很辛苦,從過去的貧苦 到最後走之前都還是那麼辛苦
9字末的歲數人家說都會有些劫數在裡頭,前兩天還正好是爺爺的忌日
大家都在猜 爺爺會不會帶奶奶走,怎麼會那麼巧住院了,原本醫生說這沒甚麼
住加護病房只是怕沒醫生,在臺大醫院理 他們還不會讓奶奶住加護病房咧
哪知道 住進去 就出不來了
走的那天 剛好是爺爺忌日後兩天
走的那天 剛好驗血報告出來了,也搭著死因出來了-- 敗血症 呼吸衰竭

星期天頭七 奶奶.. 祝你一路好走 記得要朝溫暖的光明走別走偏 走岔了
當別人一直叫著你的名子的時候,記得別跟過去
要記得 只要跟著溫暖的光明 你就能走到菩薩跟前修行 別忘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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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自由 不是我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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