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一路好走 - 喪葬

標題是最近我們這些姪輩的MSN顯示

那天 聽到爸爸從電話裡說出

大伯過去了...

什麼？！

大伯過去了...

掛完電話

我就是沒辦法對家人傳達這個訊息

等到我好不容易說出來

什麼？！ 什麼？！ 什麼？！

因為事出突然

大家都沒辦法相信


隔天

我表現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因為 我就是沒辦法相信

總覺得 不承認 似乎 就可以是沒發生過

就連跟同學說這件事的時候

也是很平靜的說

因為我覺得 我就是在報導一件事

一件 跟我們不相干的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

看了這個版

看到跟大伯有關的標題

就在室友已經睡著 燈也暗著的寢室裡

低聲痛哭

我想到 接下來 我將會像兩年前

看到我舅舅那樣

當時舅舅看起來只是在睡覺

但為什麼大家都要把他移進棺材了

他還不起床

他應該要起床的阿


接下來的那天

你也不會起床

就算我們大家都在你旁邊

你也不會再起來了

就任憑大家把你移來移去


雖然

你或許不是個在大家眼裡都很完美的人

但是

我不會忘記

曾經有過幾個傍晚

當你在結帳的時候

我和弟弟一起幫忙把錢疊成10張放在一起

然後看著當時收視率最高的戲劇 濟公

廣亮師兄 和你的笑聲

還有 當鄰居小朋友來告弟弟的狀時

你說 比中指哪有什麼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 你是因為護著家裡人才這樣說的


以及

廣告時 你曾經說過

戰爭時 會有餓過頭的士兵

啃樹皮 吃人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這世界

殘忍 淒苦 但也是真實的一面


我也不會忘記

當中元普渡時

雙手平舉至胸前 虔誠的90度鞠躬

還有幾個下午

你把寬鬆的褲管捲到八分長的位置

穿著有一隻兔子頭的皮拖鞋

拖著工作地方的地板

然後 就像專家一樣的口吻說

地 要用力這樣拖才會乾淨


還有

雖然我沒有印象

但是卻留在我額頭的

當我抬頭時 會出現的那個突起

聽說

那是我小時候從木板床摔下來

你趕緊幫我揉額頭所留下來的


其實 我很高興有那個突起留著

因為 那是一個記憶

一個屬於我的記憶


明天 是你的頭七

聽說 你今天回來過

有一隻蛾 早上在家裡飛來飛去

是你吧

明天 也記得要回來喔

明天 大家都會去看你

看著 就像是睡著的你


希望 一路好走......

不需要再留戀了

你的小孩們也都已經長大了

就回到那無憂無慮的極樂世界吧


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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