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菜 - 憂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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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隨口說著想做螞蟻上樹，爸爸上心了，叮囑要用豆瓣醬、芹菜要切珠。

下班時繞去全聯買了芹菜。

其實比起想吃，更大的原因是，知道他養病中無聊，難得有了熱忱，不該潑冷水。

他一直是一位廚藝精湛的父親，無奈我卻不常品嚐。

在他熱愛廚藝的壯年，我因為父母婚姻的失敗而受虐，媽媽愈執著要我，爸爸變更不善待
我。

他們關係劍拔弩張時，我像是一個籌碼。

失去親情的童年，我都在困惑，他們到底誰是愛我的？

記憶中他跟母親爭吵，不讓我吃飯，當面把飯菜潑出窗外。

卻也記得餓得發昏、沒錢吃飯時，他加了好多水，蒸熟家裡唯一剩下的一隻雞蛋，讓我果
腹。



多年以後，諮商師說，我的家庭沒讓我學會一個制衡的生活方式。

我起初困惑，卻漸漸明白了，在這個家庭裡，生病的雙親、以致生病的我們，愛與恨都太
張狂，失了分寸。

儘管愛著對方，卻一再傷害。

我也在失敗的愛情裡明白，我終究複製了父母對待我的方式，愛之深，「恨」之切。

離題了。





昨天我隨口說了，要是我不會煮，他教我。

今天，無法久站的他，拄著雨傘，全程看著我做菜。什麼時候加豆瓣醬，什麼時候加水，
一步也不落下。



可惜這食譜沒有洋蔥，我只能佯裝眼裡酸澀的是汗水。


親情，真的是好可怕的東西：愈在乎時，才發現自己所剩時間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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