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帶走了我的爺爺 - 告別式

※ 引述《shejin (A za A za Fighting~~ )》之銘言：
: 是迷信也好 不是也好 爺爺走了....
: 如同以往的晚上 突然傳來消息 爺爺在南投昏倒
: 正在南投醫院急救 當時的我 很天真 並不以為意
: 爸媽趕緊前往醫院 我留守家裡 心想：應該不會有事 爺爺平常硬朗的很
: 但是 莫名其妙的一個感覺 讓我主動打電話給姑姑 告訴他爺爺的事
: 果然 我打過去 姑姑並不知道 她連忙趕去醫院
: 一小時候
: 平常沒見過面的叔公 突然叫我把外面的燈打開
: 說 你爺爺不見了 把燈打開 迎接爺爺回來
: 我當時傻掉了 還直問什麼不見了
: 呆滯了一兩秒 才理解意思 痛哭失聲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等了很久 爺爺終於回來 被插滿幫助呼吸的管子的爺爺
: 直梃梃的躺著 就像平常一樣 只是睡著
: 只是不同的是 姑姑卻必須哭喊著：爸 回來了 我們到家了
: 看著爺爺的身軀 讓我徹底崩潰
: 哭了好幾個小時 連要睡覺休息 眼淚都會自動流出來
: 那是種勝過失戀一百萬倍的哀傷
: 那是種勝過落榜一百萬倍的痛苦
: 眼淚是兩種加起來還要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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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掉管子 正式爺爺的往生時間 是(農曆)七月二號凌晨
: 也就是說 真正往生是七月一日
: 我不敢相信 才第一天 就那麼快
: 奶奶說 爺爺是在南投被發現的 我們家住在彰化
: 那天晚上 爺爺跟奶奶說 以前的農會理事在找他
: 奶奶就想說只是在附近 所以沒跟他去(不然以往奶奶都是跟爺爺同進同出)
: 但是 爺爺不知道怎麼搞的 卻開車開到南投去了
: 被發現的時候 是坐在一間藥局的階梯前
: 彎身趴在地上 一動也不動的......
: 大家都在猜說 應該是爺爺突然身體不舒服
: 想要下車買藥 他還將車子安穩地停在路邊
: 想要穿越馬路時 但是走不到藥局 他坐下來休息 想在起身時 就....
: 後來 我們在爺爺的手機 發現真的有049的南投電話
: 回撥之後 一通說根本不認識我爺爺 一通根本沒人接
: 那到底是誰???
: 後來 聽警察說 當時附近的一間超商店員說有看到一個老人
: 在路邊走來走去 好像在跟人對話的大聲說話
: 我們在猜測 是爺爺的高血壓讓他胡言亂語
: 還是 迷信的是049的電話牽引他
: 我不知道 但我只肯相信 是佛祖來帶走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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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走的突然 乍聽訃聞的人 都直說不可能
: 爺爺這麼健朗 前一天 都看到他還在工作
: 我自己每次回家 都好希望這是作夢一樣
: 外面不會有花圈 花環 沒有靈堂
: 一轉身我還可以看見爺爺帶著草笠 在雞寮工作
: 但是 沒有....
: 爺爺 你跟奶奶說你要活到80阿 怎麼早了十年
: 你還沒看見我成為正式老師阿
: 你說要幫我還就學貸款的錢阿
: 我還沒賺購錢孝順你阿
: 我好後悔 沒有常常找你聊天
: 如果我早知道 在我上大學前你只剩下四年
: 那我就會每個禮拜回家 每個禮拜待台南小吃給你
: 每個週末 陪陪你 說說話 看電視
: 但什麼都不可能了
: 我都沒有夢見到你 你應該是跟佛祖走了
: 你生前大家都只惦記著你的好 你的公正 你的仁慈
: 我應該要開心的
: 失去了你 我才知道 我更應該好好陪奶奶
: 他是受打擊最大的人 請您放心....
在我上大學的那年 新鮮人開學的前一天 我爺爺也去世了
和你爺爺一樣 我爺爺也是毫無預警地走了

我爺爺是位漁夫 那年 娜莉颱風剛過 爺爺不放心颱風過後的漁船
於是到海邊巡視 這麼一走 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爺爺的弟弟 也就是叔公傍晚發覺 怎麼哥哥從早上出門都還未回家
眼看天色已晚 心理便很著急
便找幾個人和他一塊兒去海邊找人
到了那兒 看見爺爺的機車和拖鞋 人 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於是家裡緊急把我給call回家
記得那晚 在外租屋學姊邀請我到她們家吃晚餐
飯桌上 我吃著學姊妹煮的菜餚忍不住掉下眼淚
我說 好久沒有吃到家常菜了
心裡想著 好久沒有吃到爺爺煮的菜了
回到宿舍 舍監說 你家人有急事找你 請你打電話回家
這通電話 告知了我 爺爺失蹤了

我從出生幾個月後因故就住到爺爺家裡
爸媽很少過問我 幾乎是陌生人
我沒有奶奶 從小爺爺照顧我 養育我
煮飯給我吃 幫我負擔生活費 教育費 但從來沒說過要我以後回報他之類的話

我連夜趕回家 那晚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晚 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心碎

我們推測 爺爺應該是落水失蹤了 只好報警等待消息
那幾天家中愁雲慘霧 比較親近的親戚都趕來了
沒人有食慾吃飯 每個人一開口就不自覺的想哭 眼淚撲溯溯地掉下來

家人覺得開學到現在我都沒去學校也不是辦法
於是決定 三天後的星期日若是再沒有消息
我就先回學校上課 有事情他們再通知我

三天後的下午 叔公接到一通警局打來的電話
我聽到他嚎啕大哭 嘴中說著 那錯不了了 就是他
警員口中的一切都符合爺爺的特徵

我們一行人馬上趕去認屍
爺爺 您的臉 怎麼變成這樣呢 浮腫殘缺的臉 孫女實在認不出
但是胸膛開刀的傷口 右眼從小受傷留下來的的印記....
在在都是您的一切

爺爺從宜蘭縣漂浮到快要到台北縣 被出海的漁民發現...

接下來的一切真的不好受 到法院開死亡證明 告別式的一切...

其實 我最難過的一點是 我們推測
爺爺是去撐船隻要回到原來的海邊的時候 因為颱風剛過海上風還很大
我爺爺身體不好 太虛弱無力 撐不住船隻 只好任由船漂流四方
那麼 我的爺爺 是否就體悟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那種絕望害怕的心情 只能等待死亡 是我最不能忍受爺爺所受的苦

到現在已經四年了 我依然深深記得這一切
只是害怕自己崩潰的心情 只能把它封印在心底
做一個看起來心底好像沒有受傷和痛苦的人

人家說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我要說 有爺爺的我像個寶
我就是爺爺最疼愛的孫女 掌上的明珠

對不起 以前我不懂珍惜
對不起 以前我驕縱任性 頂了您無數次的嘴
還曾經讓您為我流淚
對不起 以前我不懂愛惜自己的身體
出車禍還要讓您奔波帶我求醫
生病患有支氣管炎的時候 食慾不振 您每天都削好水梨讓上課帶著當午餐
我一直沒有告訴您 有同學還跑來問我是不是家裡面開果園
不然怎麼連吃一個月的水梨

我不懂珍惜的一切 終於也會失去

爺爺 是您讓我擁有一個家
現在也因為您 家庭破碎了

我總覺得 我需要學習自己照顧自己
我總覺得 我以前對不起您!
爺爺 請您原諒我 雖然我知道 您從沒真正怪過我

您離開後 我才明白
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孫女想你 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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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因為颱風 開學日一延再延
我離開家住到學校宿舍已經好幾個禮拜
從國小到高中我從沒有離家讀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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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與孤單共處 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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