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30 病發 - 思覺失調

累積的三封信，放在房門口很久了，那時我住在都市大路邊60年代五樓販厝裡的二樓，五
坪套房，只有一個面外的老虎窗，雖然窗戶大，景觀好，但窗口很小，並不通風，窗邊有
個平台，剛好可以一個人坐在窗台上。

這幾天，我經常聽到天上傳來鞭炮似的雷聲，我也在臉書上看見有人在討論這個異景，說
的好像各地最近經常發生這樣的狀況。

今天也是，我剛好坐在窗台，天上又傳來鞭炮似的雷聲，我望向窗外，高空裡一片沉默深
邃，我又低頭看見行人疾行，他們對這巨大的響聲竟無動於衷，低頭趕路，好像聽不見似
的，相比於行人，我感覺我很特別、很偉大，似在睥睨行人，好像只有我能聽見這個聲音
，只有我能觀向這個聲音的來源，做出從容的回饋，那聲音好像是在慶祝甚麼似的聲音，
是因為發現我在這邊，因為從床台看見我嗎，我淺笑，拉上窗簾。

又幾天過去，我想著應該去把信寄出去，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出門一趟，我已經蜇居在屋
子裡太久了。望向窗外，竟是一副颱雨欲來的樣子，我想著，故意選在我決定要出門的時
候風雨大作嗎，但這次狂風暴雨也不能擋我，該出門了。

我來到一樓戶外，狂風驟停，我覺得天地間安靜的詭異，行人也寥寥無幾，我覺得我是神
靈，被人間自稱為神的邪惡神棍盯上了，我是他們的眼中釘，空氣中的氣氛安靜的詭異，
但我平靜泰然，因為我是真神，我的氣場令風雨見了我要出門都要收停。

我進了郵局，郵局正在擺賣西藏飾品，還傳出香氣，平常我沒有看過這樣的攤子，那是針
對我來的，西藏也是偽神之地，我覺得香間有毒，一路盡可能的憋著氣完成我的寄信，但
基於好奇或探究甚麼的心態，或故意展現我的無所畏懼吧，我特別肘撐在攤子前的玻璃台
上看看挑挑。然後我覺得這個飾品的攤子完全是我的幻想，就像美麗境界裡患了思覺失調
的男主角會看見根本不存在的人事物。

寄出了三封信，又想領掛號信，掛號信卻因為過期，退走了，就只差一天，那是乙級技術
士的准考證，代表我的命運已經與這條路叉開了，我永遠回不到那條路上了。又有一封信
寄存在警察局，那是車禍通知出庭的文書。文書的署名者是甚麼添丁的吧，我覺得他是賊
類不是法官，姓氏也有錯誤，是冒牌者，這個審判將不會公平。

完成了寄信取信的任務，我漫步在路上，腦袋似乎一直想著甚麼又沒有想著甚麼吧，被催
眠般，信步走上天橋，走上樓梯的一半時，我忽然警醒，是甚麼邪惡的東西引導著我走上
天橋，那是空曠高處，特別容易被雷擊。我想著剛剛出門驟停的風雨，這幾天高空中傳來
的鞭炮似雷鳴，想起了前幾天看了報紙，有人看見被一大群的怪獸追殺。

我忘記了甚麼原因打電話給導師，電話裡哭哭啼啼的，覺得甚麼很可怕嗎…？他讓我去學
校的光華館找另外一位老師，我又打給當時合作設計案的同學，說我要去學校，他說颱風
快來了，叫計程車去吧。

我在路邊招了計程車，跟司機說我要去學校，我立刻發現司機戴著竊聽器，鎖住了車頭，
心中的驚恐與警鈴大作，但我仍強自鎮定，我大概紅著眼睛很憔悴的樣子吧，不能讓對方
發現我現在正是脆弱可趁機而入的狀態，立即打電話給哥哥，要他來接我，打電話時，我
見司機一直向我偏頭，想聽得更清楚似的，我就沒有說我要去的地方，掛上了電話，我知
道哥哥那一端對我的通話不是很滿意的，但是他會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只說了學校。我覺
得我會忘記，所以我低頭默念著去學校去學校，我覺得我只要一停止這樣的默念，就會立
刻忘記要去的地方，就任由司機擺布。

司機叫我可以看看報紙，我拒絕了，我的腦袋已經負荷過度，再多放甚麼進來，都會令我
忘記當下該記住的事，譬如要去學校，司機這是要擾亂我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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