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癌 - 抗癌

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個真實故事，這故事發生在我朋友身上。

(這中間有些時間可能有記錯，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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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同學，A君，從中學開始就是同班，且很要好的死黨。
2000年的夏天，我考上了中山大，而他考上了台大，我們一起來到台灣繼續求學。

我們約好，每年的寒暑假，都要一起回家。陪陪家人、看看老朋友、休息、充電。
2001年1月，這是兩個熱帶孩子的第一個冬天。考完期末，耐不了寒就馬上回馬來西亞了。

那一年的新年，跟期末考好近好近，回家沒幾天，就過新年了。
而他的生日，剛好坐落在大年初一。

二月五日，他家辦了個小party，大家都很開心去替他慶祝生日。
我也去了，這是我回馬來西亞後第一次去他家，第一次見到他久違的家人。

他媽媽變得好瘦。

大概比半年前瘦了20公斤吧..　整個臉，好瘦削，好憔悴。
說話的感覺也很虛，氣色看起來也很不好。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也沒有多問。

..隔天我才得知，他母親得癌症了。

我很難過，因為他媽媽是那麼的慈祥，那麼的善良。

可是也沒辦法為她做什麼，只好心裡默默的禱告，希望她早點好起來。

A君的父親是個卡車司機，月入並不豐。哥哥是個業務員，每週三天，都會
開車送母親去50公里外的城鎮給醫生治療。

有幾次，藉著去找A君的機會，跟他媽媽談起天來，他媽媽得的是乳癌，
可是卻很樂觀，很豁達。我說了很多在台灣發生的趣事給她聽，說很多A君
高中時發生的糗事跟風光史。她很開心，也沒有因為患了癌症就跟以前不
一樣，相反的，她給我的感覺，是比以前更開朗，更健談。

『生活還是要照樣過阿... 倒下去了他妹妹怎麼辦呢？
　日子還不是跟以前一樣，洗衣、煮飯、做家事...還要照顧他妹妹上學..
只是我變得比較容易累了，雖然累，卻沒以前累...
因為我多了很多幫手... 他們很孝順...真的很孝順...

　生活啊，也比以前充實多了。以前有空都會看連續劇，
　現在會去打打氣功，認識朋友...生了病，會比較珍惜生命。』

寒假結束之前，我最後一次去他們家，那一天，我偷偷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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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的是，A君媽媽的病明顯受到控制了。

再一次回到馬來西亞的時候，她的氣色看起來好很多了，也不比剛患病的時
候那麼瘦了，看到她的樣子，我很為她開心。

後來每一次回去，她媽媽的氣色看起來都比上次好，聽A君說，她的病情已經
從惡性腫瘤轉成良性腫瘤了，持續進行治療下去，有一定的機率會痊癒。

替他媽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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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件事是第二個故事，跟上面的故事沒太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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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寒假，是我第五次回家。

二月五日，大年初四，A君跟幾個朋友來我家拜年，難得有點錢了，就去吃點好的，
順便為他慶祝生日。

吃飯時，總覺得氣氛有點怪，卻又說不上來哪怪。

在座除了我跟A君外，還有兩個女生一個男生。

女甲的人緣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是媽媽型體貼照顧型的。
B君長得很結實，人也很好，跟A君的關係是比我還要好的朋友。
女乙長得很高挑好看，多才多藝，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我曾經暗戀過女乙，卻始終沒有向她表白。日子一天天，一年年過了，
我始終把心情埋藏起來。

幾天後，我去找 A君，並且跟他一起出去。
一路上他好像有心事，話不多，也不像以前那麼妙語如珠，幽默風趣。

我們去漫畫店還書，在過馬路的時候，他終於有點扭捏地開口了：

『有件事要跟你說...嗯..該怎麼說呢...嗯..
　那天，我在這裡跟xx (女乙)牽手了..』

晴天霹靂...

當時心裡的感覺很複雜，腦子裡似乎想了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過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

『哈!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嗎？要幸福喔！！』

故作輕鬆...
忘了當時還說了什麼，也忘了A君說了什麼，總之心裡酸酸的，也沒待太久，就回去了。

那個寒假，我過的並不好......

跟A君一起回到台灣後，我跟往常一樣，沒有馬上回高雄，
而是在台北A君的住處盤桓了幾天。在我回高雄的前一天，二月十四日，
我發現他一直在傳送簡訊，也開玩笑他今年的情人節特別忙...他也只是訕訕的笑了笑。

晚上１０點許，我們一起騎機車閒晃，順便到中正紀念堂跑步...

快到中正紀念堂時，他哭了。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他哭...我很害怕，趕緊問他怎麼了...

『她 (女乙)得了癌症....醫生說可能是惡性的...』

我當下沒摔下來...

這才知道剛剛的簡訊對他而言，代表了什麼涵義...

眼裡含著淚水...我想哭，卻知道這時候我不能哭..
我安慰他...告訴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進一步的醫療報告可能有不同的發現...
雖然連我自己...也只能默默祈禱這萬份之一的機率會發生...

二月十四日，我高中喜歡的女生－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得了癌症。
而二月五日，A君才剛和乙女告白..且成為情侶...
兩年前也是那段時間，A君的母親得了癌症...

這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這樣的苦痛為什麼要讓她和他承受？？？
坐在回高雄的客運上...想起乙女以前的點點滴滴，想起她以前做的每件事，
想起A君，想起她，想起七八個死黨大家在一起開心快樂的日子.....
還有那無數次為彼此感動的日子...以及那些未來的憧憬和規劃...

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幾次哭了，又睡了。睡醒想起來，又難過的想哭..
就這樣一路這樣折騰回高雄..

回到高雄後，吃了飯睡了覺，晚上起來已是子夜時分
顫抖的手拿起電話，撥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顫抖的聲音.. 聽到了顫抖的回覆..

『結果出來了...是惡性的...』

我哭了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在朋友面前哭
我一直掉淚，一直哭，想起他知道這消息時，不知道是怎麼承受過來的，就更想掉淚
兩個大男生，在電話兩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有一個個不連貫的音節

他原本拼命強忍的情感，在聽到我的聲音後終於如江河決堤後爆發了..........

我很心疼他...很想告訴他別哭...always looking for the brightside on the life
可是我知道這時候，哭出來比較好，哭出來比較好.....

我知道他很堅強，很堅強，但相隔兩地，兩個相愛的戀人，
因為不可抗拒的原因分開了（求學），更因為殘酷的原因折磨著彼此...

這一切，來得那麼突然.........

我不知道可以為他們做什麼..
那段時間常常打電話給他，開導他，談天說些輕鬆的話題...


而女生...為了避免病情惡化，被醫生禁止接觸一切電磁類的東西，
不能看電視、用電腦、用手機、聽ＣＤ、...甚至不能用家用電話。

早上七點起來，吃抗癌食品，散步，看書，午睡，中午吃抗癌食物，
運動，彈鋼琴，繼續看書，休息，繼續看書.....晚上九點前熄燈睡覺

幾乎以前能做的，現在都不能做了，每天都重複著一樣的日子，
每天的行程都必須固定做很多很多很難受的事，也被勸告不能遠行


我知道她很痛苦....

除了身體上癌細胞發作時的痛苦，還要承受心裡上對家人朋友的歉意，
以及跟男朋友相隔兩地苦苦相思的痛苦..

但卻沒辦法為她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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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分手了。

原因是女方不想連累男生

台大經濟系，應該有更美好的前途，而不應該接受沒有未來的愛。

儘管千萬個不願意，男生還是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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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持續有跟她保持聯絡，

前天，僅僅是前天，

她告訴我，醫生告訴她，她的生命，已經接近完結了，最遲今年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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